“娘！我饿了，中午吃啥呢？”

“平儿乖，娘给你挖了地瓜，一会儿咱们吃地瓜。”

(资料图)

平儿又饿了，他自从记事起，就没吃过几顿饱饭。由于地理位置原因，这里经常有自然灾害，收上来的庄稼经常不够家里的开销，而平儿也因此没有上过学。

大约15年前，平儿的父亲为了赚钱而外出谋生，然而却再也没回来过。村里的人说什么的都有，有说他死了的，也有说他在城里有了新家，抛弃了他们。但平儿坚信，他的父亲一定会回来。

偶尔平儿也会冒出“爹是不是不要我了”的想法，但都会很快把它压下去。哪怕村里的孩子再怎么嘲笑他，他也不去理睬，只会在晚上时和母亲哭诉。

平儿10岁的某天，刚从地里干完活回来的他又被嘲笑了，他没有说话，只是加快了回家的步伐。到了家中，他再也憋不住心中的伤感，眼泪从眼角滑落，几乎是吼着问母亲：“娘，爹他到底去哪了？！他们都说他不要我们了！娘，你让他回来好不好？！我想他了!”

母亲听到这话，原本看到孩子回来的喜悦瞬间消散，眼圈很明显的红肿，声音颤抖地回道：“平儿，乖，爹他会回来的，等他赚了钱就回来，他……”说着，泪水止不住地下滑，竟也哭了起来。

良久，哭声渐渐平息，平儿和母亲默默吃着碗中的野菜，只是一道简简单单煮熟的野菜，却是他们难得的口粮。

吃完饭，平儿沉默地推门出去，溜到了村门口的一棵白桦树下。这三年来，他每天都在这棵树下等父亲回来。不仅仅是因为这能第一时间看到父亲回来，更是因为这是他儿时与父亲玩闹的地方。

很显然，今天也没有结果。

渐渐的，平儿变得不爱说话，在他18岁那年，他下定决心去城里找父亲。

那天早上，平儿迎着朝阳，带着母亲远离了村子。

然而，带着雄心壮志来到城里的平儿很快遇到了挫折。没有上过学的他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。好在这些年的农活让他练就了一身的力气，他才可以以拉人力车谋生。而母亲也没有闲着，找了份清理的工作，再时不时去挖点野菜来卖，这才让他们在这个灯红酒绿的环境下生存下来。

可惜的是，没有任何关于父亲的消息。

好日子不长，母亲因为常年的劳累得了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，为了治疗，他们花光了所有的积蓄，连之前租的小破屋也退了，如今只能住在一座桥洞下。

终于，母亲为了不连累平儿，在他外出打工时，选择了自我了结……

当平儿回到桥洞下时，只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。他没有哭，只是静静地坐在那。其实真正的失望透顶，不是嚎啕大哭，而是只能静静的坐在那里，目光呆滞，不知道想着什么，也没人分担……

短暂的光，救不了沉寂黑暗的人；迟来的雨露，救不了枯萎的花。绝望就像溺水，窒息的痛，刺骨的疼，让平儿几乎无法呼吸。

过了良久，平儿起身，背着母亲的尸体，向农村的方向走去。

几十里的路，平儿走了很久，但他没有感到累，终于，在凌晨回到了乡村——他们的家。

他把母亲埋在了那棵白桦树下，让母亲在这，等待父亲的回来……

清晨的阳光洒落，照耀了平儿，白桦树叶沙沙作响，诉说着什么。

平儿躺在地上，轻声说道：“娘，我们回来了……”

阳光洋洋洒洒，明亮炽热，我坐在阴影里，看着街上车水马龙……